天光。

「喂~」嬌軟的嗓音，甜膩地讓人喉頭發癢，女生蹦跳地摟住正在刷牙的男朋友後腰，卻被不耐地掙開。

「沒看到我在刷牙啊？」男朋友口齒不清，但語氣中的不悅卻很明顯。

女生的笑臉僵硬了一下，打起精神問他：「今天天氣這麼好，要不要出去走走？」

「我今天和別人有約了，妳幹麼不早講！」男朋友刷好牙洗好臉，冷冷地回了一句。

女生的臉垮了下來，嘟噥著你也沒說你有事啊。坐在床上，打開電視，眼睛卻跟著男朋友忙著搭配衣服的身影轉。

曾幾何時，自己已經不想去問他是要和誰出去、去那邊、什麼時候回來了。可能是無數次的被嫌煩、被說管太多，讓她不想問了。

也記不清，從什麼時候開始，坐在機車後座的自己伸手環抱住前方男人的腰時，會被他說「好熱」而撥開。以往在人多地方總是緊握她的大手，現在則是連人都不見蹤影。

她曲起膝蓋，雙手環抱住自己。擁抱呢？眼前的男人有多久沒有主動來抱自己、親吻自己？

眼淚突然掉了下來，自己嚇了一跳。但她擦得不夠快，正巧被回頭找電話的男人看到了。

一臉嫌惡。

女孩僵硬地不知該如何是好，笑不出來。兩個人僵持了幾秒鐘，男人拿了手機，走到廁所去講了。

上次那通意義不明的簡訊：「下次再一起出來吧，和你出來玩真開心。」男朋友不是一直在加班嗎？但她沒問，只是默默地刪了那封簡訊。

她想起兩個人在曖昧中的時候，每次出遊結束，他總是送自己到家門口，再騎車回家。而她總是上樓後，馬上傳一封簡訊給他，要他騎車小心，今天很開心之類的。

他也在看到的時候，打給她，告訴她自己已經到家了。明明白天才相處過，但兩個人總是可以又講上十幾二十分鐘的電話。

男朋友從廁所出來，頭髮抓好了，笑容滿面。

她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。以前總覺得很帥、很貼心的人，露出了她一點也不熟悉的笑容。可能是眼神吧，他的眼睛裡似乎沒有她了，而是穿過自己，看向後方。

拿了鑰匙，他一句話也沒說地出門了。

不看不聽不問，她把自己包在繭裡，甚至也不敢和朋友訴苦。

手機響了，男朋友忘了帶錢包，說放在桌邊的抽屜，要她拿下樓。她找了又找，沒看到錢包。

他在樓下等得不耐煩了，衝上樓來，拉開抽屜抓了她剛剛沒注意的紅棕色皮夾。但明明，上次她送的是個黑色的短夾。

如同一陣風般，他走了，也帶走了房間裡的空氣。她忍不住大哭了起來，哭到抽咽喘不過氣。

原來對方不愛了，就是宛如不能呼吸般的沉重與疼痛。